“什么但是？”
“这话后面，不是应该接个‘但是’么？”张佳乐瞪着他，“比如‘其实我挺喜欢你，但是我身患绝症活不长了不能耽误你’之类的……”
“我靠多大仇！”叶修瞪回去，“你是张佳乐么？你是楚云秀吧？这是哪门子狗血电视剧的情节？”
“那就是，‘其实我挺喜欢你，但是我们不合适’？”张佳乐执着地进行着完形填空。
“你把脑子落在霸图了？”叶修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，“你那只眼睛看见咱们不合适了？”
“那就是‘其实我挺喜欢你，但是——’”张佳乐努力尝试着更多可能。
“但是个毛线！你受虐狂啊？”叶修扶额，“没有但是，这就不是个转折句！”
“那你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？”张佳乐疑惑不解。
“字面意义啊！就是我挺喜欢你的。”
“哦。”张佳乐说。
“完了？”
“什么完了？”张佳乐反问。
“你的反应完了？”叶修不满，“这可是告白啊，对告白能是这种反应么？你至少也给我反馈个一万字的读后感吧？”
“你等会啊，”张佳乐陷入了沉思，“我想想。”
张佳乐的思路，其实一向有点跑偏。
他花了三秒钟来接受“叶修其实喜欢自己”这个设定，随后发现还挺合理的。自从来到了千波湖，叶修就始终和他纠缠不清，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，要是不喜欢，那不是有病么？
行，挺好，碰巧自己也喜欢叶修。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。
所以……现在该怎么说？
如果是一般的告白，大概只需激动万分热泪盈眶地说“我也喜欢你”就成了。问题是，现在是好好说话温情脉脉的氛围么？
真来个一万字的感言？
……自己又不是黄少天。
来个简短霸气点的？——可行。问题是怎么回答才简短又显得威武霸气？
……
张佳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长达五分钟的静默过去，张佳乐搜肠刮肚，把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文学细胞都调动起来，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回答。他激动万分地抬起头来，正准备以君临天下的气势把这句话说出来——
鸣笛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来，近在咫尺。
张佳乐被吓了一大跳，好容易憋出来的霸气荡然无存。循着声音回头一看，一辆军用吉普就停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，显然是它刚才鸣了笛。
车门打开了，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下来，包裹在军靴中的小腿修长笔直。他默默地望着这行为怪异的两人，肩膀上一颗将星灼灼闪光。
竟然是……周泽楷？
那一刻，张佳乐的心情难以形容。
如果自己的恋爱史是一部，那么这个作者一定和自己有仇。自打来到千波湖，他和叶修好像就从没顺风顺水过，每次到了紧要关头，总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人事物出来搅局。上次大半夜冒出个黄少天，这次青天白日的，竟然也能招来周泽楷？
他没好气地瞪着周泽楷，虽说对方的军衔比较高，但这拦不住自己狠狠地收拾这死孩子一通。他火冒三丈地才要开口，却在目光触及周泽楷表情的一瞬间，蓦地让舌尖上的话语沉寂了。
很少见地，周泽楷穿着军礼服，仿佛刚刚才见过一场表彰，或是一场……葬礼。他脸上那副腼腆温和的神色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冰雪般的表情，冷寂，又格外肃穆。
这样的周泽楷实在反常，张佳乐默默地看着他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最后，在凝重的沉默里，他只得举起手来，对着周泽楷行了个军礼。
仍带着那种肃穆的神情，周泽楷还了礼，而后将右手轻轻落下。这时张佳乐才注意到，他的左手中握着某个东西，长长的银色链条垂在掌心之外……
没有人会不认得它。
那是某个人的身份牌。
第59章 叶乐线：因为你最善于等待
唐柔从阵地赶回了指挥所，惊讶地发现，等待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周泽楷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她转头问叶修。
“小周找你，我也不知道什么事。”叶修说。从下车到现在，周泽楷统共只说了两个字，那就是唐柔的名字。
唐柔迷惑不解地看着周泽楷，后者也正望着他，英俊的脸庞绷得很紧，让唐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。半晌之后，周泽楷默默地伸出了左手，在他摊开的掌心里，一枚代表着死亡的身份牌正闪闪发光。
唐柔惊愕地分辨着上面的名字，隐约记得那是轮回的一名军官，职务、军衔都记不太清了，更是想不起这人长什么样子。印象中自己从未和他有过接触，会对这名字有印象，大概是从哪个战报上读来的。
“将军？”唐柔疑惑地问。
“给你。”周泽楷说，伸出的手就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。
“为什么要给我？”唐柔微微皱眉，她全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他说……带给你。”周泽楷说。
他似乎做不出更多的解释了，只说出这么寥寥几个字，年轻的将军看起来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他沉默地凝视着唐柔，那目光让人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，唐柔心里微微一动，不忍心再逼问他了。
“好吧。”唐柔说，伸手接过了那枚铭牌，上面还带着残存的体温，似乎是周泽楷一路都把它握在了手里。
唐柔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，